杜光辉 仇世文
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雷献强、陈德铬共创海南狮子楼 海南狮子楼大酒家是中外合资的海南汇铭服务公司经营的唯一企业，这家公司是由三方投资组建的，外方为香港嘉荣华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德铭，占股25％；中方一家是南昌市公安局所属的南昌市汇通贸易总公司，占股50％；另一家是在南昌市享有较高声誉的南昌狮子楼酒家总经理雷献强，占股25％。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委派罗洪担任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雷献强为董事兼公司分管业务及人事的副总经理、海南狮子楼大酒家总经理。 1991年6月，雷献强又与陈德铭等5人联合集资在狮子楼大酒家楼顶的空地上兴建海南狮子楼夜食城。因其他几位集资者的资金没有到位，陈德铭又自愿将名下的股份转让给雷献强。 1994年元月19日，海南汇铭服务有限公司与海口狮子楼旅业发展有限公司签下了有关狮子楼夜食城的现有承包合同后，雷献强又投入700万人民币对狮子楼大酒家二楼夜食城重新进行了装修，使狮子楼更具规模。与此同时，雷献强又个人独资创办了海南省狮子楼京剧团，每晚在夜食城进行演出。 违法执法使狮子楼几遭摧残 就在海南狮子楼生意火爆步入鼎盛之时，按理说三方投资者尤其是占50％股份的南昌市公安局更应该皆大欢喜，但却出现了一系列反常现象。 1992年3月2日，南昌市公安局派出3名干警，携枪进驻该店，强行接管财务大权。3月25日，已经辞职的原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张××，带领20多人强行接管夜食城。 5月11日凌晨2点30分，张××又与狮子楼的主管公司董事长来到狮子楼夜食城，无理取闹，摔碗砸碟，大打出手，打伤夜食城总经理助理及保安。 5月15日中午12点30分左右，南昌市公安局派来该酒家主管公司任副总经理的公安干部岳绍赣，带领3名南昌市公安局干警，手持“六四”式手枪，闯进狮子楼主管公司总经理罗洪的办公室，将电话掐断摔在地上，一把抓住罗洪的衣领，用手枪顶住罗的太阳穴，威胁说：“我要干就干到底，我不怕，要死都死！” 南昌市公安局派干警持枪进驻公司，并持枪威胁公司总经理，在狮子楼酒家及海南各界引起强烈愤慨。承包该酒家中餐厅的总经理、港商陈志远先生对此更是大惑不解，对记者说：“我在香港当了18年警察，手中也有枪，但从不敢用枪对准没有违法的人，更不敢用来泄私愤。” 此事件引起了海口市公安局、海南省公安厅的高度重视，迅速组织警力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后在海南各方的努力工作下，使事态没有进一步扩大。但南昌市公安局并没有吸取教训，在事隔4年之后，竟策划、实施了一连串更令人震惊的执法违法事件。 1996年初，在海南汇铭服务有限公司第11次董事会上，港商陈德铭及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与雷献强发生承包权纠纷。雷献强于1996年2月9日向海口市振东区人民法院提出诉讼。但是雷献强根本没有想到，南昌市公安局长、市政法委书记、市委副书记曾新民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应诉上，而是策划了一起更为严重的对雷献强的迫害事件。在海口市振东区人民法院通知4月29日下午开庭审理的前几天，曾新民就派10多名干警持枪驾车守候在海口。当庭审结束后，参加法庭应诉的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副总经理韩思潮及其律师祖××要求雷献强在红树林酒家请客吃饭，雷毫不犹豫地做了应承。7：30分左右，在客人已经落座，菜未上齐之际，突然闯进南昌市公安局的10多名干警，在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副总经理韩思潮、熊×（原和雷献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带领下，全着装警服，持着手枪，没有出示任何证件，未和公司及雷献强家属说一句话，冲到雷献强跟前，几拳将雷打蒙，用餐桌上的毛巾将雷的嘴巴塞上，强行戴上手铐，用衣服蒙住脑袋，塞到他们开来的一辆三菱吉普车的后排座位底下，连夜渡过海峡，开向南昌。 4月30日上午，南昌市公安干警韩思潮和江西省人民检察院许水平，到狮子楼召开会议，宣布雷献强刑事犯罪。 南昌市公安局拘捕雷献强时未出示任何证件，也未通知家属和单位，《拘留通知书》是雷被拘捕的第10天，即5月8日才由雷的家属签收，而《拘留通知书》确定的拘留时间是从5月1日开始，那么4月29、30日这两天的关押算什么呢？ 雷献强被南昌市公安局秘密拘捕到南昌后，江西省人民检察院向雷展示了4月25日赣检反贪立字（1996）第07号立案决定书，“决定书”中称：“根据南昌市汇通贸易总公司的举报和本院反贪局在初查中获取的证据证明：被告人雷献强身为汇铭公司董事，利用承包期间任汇铭公司总经理的工作便利，侵占公司财物760多万元，数额特别巨大……构成侵占罪，决定对雷献强侵占案立案侦查。” 海南省实现者律师事务所律师赵晓锐代表雷献强，与江西省人民检察院依法力争，江西省人民捡察院又确实拿不出雷献强“侵占罪”的证据，在雷被拘捕的第12天采用既不定罪也不撤案的办法，将雷献强办理取保候审，予以释放。 雷献强是下午6时左右走出拘留所大门的，原南昌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曾新民立即就得到了消息，紧急召集公安局处以上领导干部会议，并宣布雷的问题是政治问题，要发动一切力量，分片包干，必须抓住雷献强！ 在次日凌晨2：40分左右，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雷献强和律师赵晓锐下塌的科技宾馆，要将其二人抓走。赵晓锐出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证，并向他们提出强烈抗议，指出该局的这种没有法定理由和手续随便抓捕的行为是执法犯法行为。一方坚持要抓捕，一方拒绝被抓捕，双方僵持了两个多小时，后执行任务的警察经请示后才放过赵晓锐律师。在没有出示任何法律手续，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用毛巾将雷献强的嘴塞住，用衣服蒙住头，强行将其绑架走。 雷献强被抓捕后，两手被手铐反拷在椅子上，先后有14个人员审讯，连续审问了三天三夜，提出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你这几年来过南昌几次？都和哪些人有过接触？都干了些什么？ 很快，南昌市东湖区检察院对雷献强以“赌博罪”提出起诉，一审法院对雷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雷献强不服，提出上诉，二审法院改判为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两年执行。 判处雷献强“赌博罪”的证据是：早在南昌市公安局抓捕雷献强1年零3个月之前的1995年2月5日，那天又恰逢雷的生日，雷的几位旧友到雷下榻的酒店看望雷，4个人用纸牌玩了一夜牌九。雷在后半夜将输的钱赢回来后，就不愿玩，睡觉了，其他几人仍在玩。 对此，雷献强的辩护律师江西省经济贸易律师事务所律师汤忠赞、江西省律师事务所律师严少芳谈到：本案不能确定为赌博罪，最多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予以处罚，但该条例规定的时限是6个月，而雷献强几人玩牌一事发生在1年零3个月之前，已经超过处罚时限。原南昌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曾新民又觉得仅仅给雷献强定个赌博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不过瘾，又利用在雷家中抄出的照片，亲自坐镇指挥，网罗雷的流氓罪证据。当时，全国正值“严打”运动，中央提出的严打重点是“抓大案，打团伙，追逃犯”。曾新民不顾中央规定的严打任务，动用大批人力、物力，派出多个调查小组，前往上海、深圳、昆明、海南等地，采用诱供、威逼等手段，迫使一些当事人签字，同时遭到另一些当事人的严厉拒绝。 曾新民又不顾有关规定，将案子已经移交到法院的雷献强强行从看守所提出，押解到青云浦特警大队，在窗户上吊了三天两夜，威逼雷献强承认流氓罪，雷献强用绝食的方式抗议。直到雷奄奄一息时，南昌市公安局才将他放回看守所。 1996年11月1日，南昌市东湖区人民检察院又以“流氓罪”将雷献强起诉。法庭经过审理，未对起诉的“流氓罪”定罪。 恰好就在此时，原南昌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曾新民因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及其它更为严重的问题，被逮捕下台。南昌市公安局迫害雷献强的一系列活动也随之终止，雷献强也于1997年初离开了关押他8个多月的囚笼，回到了海口。 据雷献强对记者说，他于1995年2月份春节期间，回南昌到市公安局向曾新民汇报工作时，曾新民曾提出要雷给他30万人民币，雷没有同意。于是，就随之出现了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单方要求雷以后的承包每年增加30万，6年增加180万。有明眼人曾对雷说，你不给人家30万，但你以后要亏180万。 南昌市公安局搞垮海南狮子楼 1996年4月，南昌市公安局在海口红树林大酒店非法拘捕雷献强之后，次日就由南昌市公安局干警韩思潮、李加桃等人代表南昌市公安局，在江西省检察院许水平参与下，强行接管了海南狮子楼大酒家，非法侵占属于雷献强个人独资所有的狮子楼夜食城。 南昌市公安局强行接管了狮子楼之后，首先开除了一批管理人员，随之使这里变成他们腐化享乐之地。一位老服务员对记者说：“韩思潮、李加桃几个人接管狮子楼之后，根本不在生意经营上下功夫，专门开了一间包厢在里面打麻将，每顿饭都要吃甲鱼。京剧也不让唱了，挑了两个女演员陪他们打麻将。生意日落千丈，和雷总在时简直是天地之别！”韩思潮、李加桃接管狮子楼后，又对雷献强的家属进行迫害，他们对雷献强家实施停水、停电、掐断电话，并将雷的70多岁的老父亲赶回家。老人家受到如此惊吓，回家不久就病死了。病死两天后，南昌市公安局还不让雷与父亲的遗体再见一面，还是法院出面，雷才与老父亲见了最后一面。 掌管狮子楼大权的韩思潮、李加桃等人，趁机瓜分狮子楼的财产，中饱私囊，原价5000多元的54张进口胶合板，作价100元处理给自己，总价6万多元的4部进口空调机，分别作价2000元一部，也据为己有；原价30000多元的手机（当时价），仅仅卖了2500元。这些财物，不是他们自己弄走就是卖给了朋友。 一个靠饮食服务业为主的企业，哪能经得起如此掠夺、贪污、挥霍。仅仅半年时间，原来生意红火的狮子楼被搞垮了，不但没有给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上交利润，连南昌市公安局汇通公司汇来的50万救命钱也赔个净光，最后连应交海南省军区的租金都无法上交。海南省军区迫于汇铭公司欠房租及其它债务200多万元无法收回的情况下，收回了狮子楼的全部经营权和财产。也就是，海南汇铭服务有限公司经营的唯一企业———狮子楼，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也可以说，南昌市公安局一些领导干部的贪污、腐败、违法执法搞垮了海南狮子楼，使南昌市公安局丧失了占有50％的股份的海南狮子楼。 在南昌市公安局个别领导干部心目中，雷献强是只大肥羊，不在他身上宰一刀就不甘心。1995年2月，南昌市公安局副局长王仪荣在南昌阳光酒店请雷献强、章宾等人吃饭，公开向雷、章两人要钱。雷献强当时身上只带有2000元，遂向章借了3000元，共5000元送给了王仪荣。1995年2月，王仪荣见形势不妙，担心事情败露，就给在海南的雷献强邮汇来3900元。雷一直没有到邮局去取，数月后，这笔汇款又退回王仪荣处。王仪荣为了找到这张汇单，竟利用自己的职权，于1996年11月在雷的案子已经全部移交到法院后，违犯法律规定签署搜查令，第三次对雷献强家及办公室进行搜查。但是，雷早已将此汇单交给了海南省检察院举报中心。 伴随着雷献强回归狮子楼，由“狮子楼事件”所引发的一系列官司分别在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海口市振东区人民法院，以及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上拉开了帷幕。 要依法治国，必须有一支知法懂法、严格守法、依法执法的司法队伍。在培养高素质司法队伍的过程中，除了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之外，佐以严明的惩处措施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对执法犯法者必须严加惩处。近日，江西省检察院批准依法逮捕原南昌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曾新民，无疑是从严治警，依法治理执法队伍的令人赞赏的举措。
